北岭忆芳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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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雪璧】选择(四)

万幸,如今的傅红雪还有事可做。有事可做,便不会迷茫,也不会胡思乱想。

二十年前,马空群伙同数十名武林高手在梅花庵布下埋伏,将白天羽围杀。如今他既回到了过去,就定不会让惨案重演。

他会守护白天羽。不管是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着的同样的血,还是...别的什么。

 

如今江湖上风波四起,武林盟主沈飞云欲嫁女,以天下第一神器割鹿刀为陪嫁,割鹿刀却在订婚宴上于天机楼离奇失踪。曾经绝迹江湖的魔教天宗,也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,一连犯下数桩灭门血案,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。

白天羽回家未能休整,就又开始为江湖上的大事奔波。

傅红雪整日就在无垢山庄周边徘徊,他人生的前二十年都是为了杀一个人而活,从未学过如何保护一个人,于是他采用了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法——跟着白天羽。他手中有刀,一把杀人的刀,随时准备着除掉白天羽的敌人。

他向来是刀山血海也不闪不避,直接就趟过来的,尾随时连视线都不知道收敛一下,于是最初几日白天羽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,好在傅红雪轻功卓绝,白天羽每每回头时他都及时躲藏了起来。

白天羽近日经常出入武林盟主府,似乎是在为剿灭天宗一事商讨什么对策。盟主府内守卫森严,沈飞云警惕性极强,今日在场的又多了一名黑衣人,其武功应当不在沈飞云之下,傅红雪只能离得更远些。黑衣人与沈飞云立场对立,白天羽站在沈飞云身旁,难免不被波及,傅红雪紧攥着刀,随时准备出手。

哪知场上情势突变,沈飞云竟突然一匕首扎进白天羽心口,白天羽胸前迅速晕开一片刺眼的红色,一脸愕然地向后倒去。傅红雪目眦尽裂地冲上前,却被离得更近的黑衣人抢先,挟住白天羽后立刻施展轻功逃走了。傅红雪欲追,却被沈飞云射来的金针阻挠。

“你是何人!?”

“杀你之人!”

傅红雪怒火中烧,一刀劈向沈飞云,沈飞云本欲提剑格挡,却为对方泰山压顶般的刀势一惊。当今武林何时竟出了这么一个高手,若正面迎上只怕讨不到好,形势已不容她思考,沈飞云反手又射出数根金针,匆忙后退几步,傅红雪挥刀一一格挡,沈飞云才得以喘口气。

眼见傅红雪下一击又要袭来,远处突然传来某人撕心裂肺的叫喊:“傅兄刀下留人!!!”

杨开泰一路疾冲过来,挡在了沈飞云身前。

“误会,都是误会。傅兄你听我解释。”

……

原来白天羽和沈飞云等人联手策划了一场苦肉计,白天羽竟不惜以身犯险,引逍遥侯入局。傅红雪听后面色阴晴不定,收刀欲走,又被杨开泰拦住。

“诶傅兄你去哪!?”

“去救他。”

“不行啊傅兄!天羽兄好不容易才接近了逍遥侯,你一去计划就全白废了!”

“那又如何?”

“如今天宗死灰复燃,再次兴风作浪,若不能及时剿灭,整个武林都会受到牵连。”

“全武林受到牵连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
他只要白天羽活着。

 

傅红雪杀进天宗圣殿时,正撞见白天羽佩剑被挑飞,被逍遥侯一脚踹到石柱上,一时碎石飞溅,白天羽呛咳几声,才挣扎着爬了起来。

还好赶上了。

傅红雪粗略扫视了下白天羽全身伤势,随即避开对方震惊的目光,举刀对上逍遥侯。

“放开他。”

逍遥侯对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也很是惊讶,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傅红雪一会儿,道:

“江湖上何时又有了这么一位青年才俊,报上你的名号。”

“死人没必要知道。”

一时刀光剑影,两人身法都极快,不过瞬息,兵刃已交接了十几下。

白天羽忧心傅红雪欲上前帮忙,甫一动,重伤未愈的胸口就拖得他滞了一下,傅红雪像是一直分出了心神注意着他这边,立刻呵斥道:

“老实待着。”

白天羽下意识点了点头,乖乖不动了。

白天羽自知傅红雪武功高于他,却从未想到傅红雪竟然能与手持割鹿刀的逍遥侯战至旗鼓相当,甚至还隐隐压过逍遥侯一头。割鹿刀无坚不摧,却也架不住傅红雪一刀比一刀更凌厉的攻势,那是他二十年来无论晴雪,不分昼夜,无数次挥刀的结果。

傅红雪挟卷风雷的一刀劈下,割鹿刀终于脱手而出。逍遥侯跪倒在地上,喷出一口血,竟哈哈大笑起来。他一掌击向墙上机关,瞬间石屑纷纷尘土飞扬,整座石殿竟剧烈的摇晃起来,像是下一刻就要崩塌了。

“我输得心服口服,你们离开吧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说罢,傅红雪抱起白天羽迅速离开了。

 

从天宗圣殿脱身后,傅红雪只能无可避免地面对起白天羽来。白天羽的脸色是重伤后的苍白,眼神却很亮。他凝视着傅红雪,像是要把傅红雪整个人都刻进自己脑海里一样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

如果你再回到我身边,这辈子,我死都不会再放手.

傅红雪的心一颤。他突然觉得害怕。

君子一诺,此生必践。若是眼前的人,当真要坚持一辈子,他该怎么办。

白天羽不知道一切,可以执着地追寻心中所爱,可是他不能。

他们身体里流动着同样的血,哪怕岁月交错,那份骨血里纠缠着的羁绊依旧牢牢地锁住傅红雪的喉咙,扼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这样的感情惊世骇俗,有违天理伦常,他甚至都不敢也不配把它称作是爱。

他不能回应他。

转念一想,傅红雪又发现这担心其实是多余的。

既然有自己存在,不就说明了白天羽走出来了吗。他将来会遇见自己的母亲,他们会彼此相爱,举案齐眉,生下一个孩子,然后给他取名叫傅红雪。

他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。

傅红雪一瞬间释然了。像是想通了一切的症结所在,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。

“红雪?”

似乎是惊讶他突然露出的笑容,白天羽疑惑地唤了他一声,傅红雪迅速收敛了神情。

“我送你回家,然后给你疗伤。”

白天羽似乎本想说些什么,最终还是吞回了肚子里,点头答应道:“好。”

 

为了取信逍遥侯,沈飞云下手时没有半点作假,白天羽胸前的伤口极深,若非有逍遥侯自损功力为他疗伤,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。

傅红雪这几日天天雷打不动为白天羽运功疗伤半个时辰,伤口终于愈合得差不多了。每次瞧见那道狰狞的伤口,傅红雪的眉头都皱得死紧,反倒是受了伤的人来宽慰他。

月明星稀,秋露如玉,今夜的无垢山庄,格外的安宁。傅红雪一如往常在院子里巡视走过,远处传来一阵悠远的萧声,婉转清雅,如暖风拂过月影,荡起一池涟漪。

傅红雪知道吹箫的人是谁。

最后一次了,他想。

于是他顺着萧声走了过去。

白天羽正坐在亭中,察觉到傅红雪的脚步声,他放下手中的箫,转而拿起石桌上的一个锦囊,解了开来。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从袋口飞出,飘荡在他的周围,将白天羽的轮廓也晕染得柔和了几分,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傅红雪。

他什么都没有说,也什么都不必说。

傅红雪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 

傅红雪再回来时,亭中的萤火已再寻不见,白天羽还坐在原地,似乎是在发呆。

“我...”

白天羽抬头看他,傅红雪喉头有些哽住,还是迎上他的目光:

“其实我也有样东西要送给你。”

白天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,竟反问道:“给我?”

“嗯。”

傅红雪递给他一个半人长的木盒,白天羽心如擂鼓地打开,发现竟是之前逍遥侯手中的那把割鹿刀。

“割鹿刀?为什么?”

“我担心我的能力没办法保护好你。”

白天羽以为傅红雪还在计较自己上次受的伤,正色道:“红雪,你已经做得够好了。若不是你及时赶到,我可能早就做了逍遥侯的刀下鬼。”

傅红雪并不接话,只道:“我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护自己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若出了事,会有人伤心。”

白天羽不自觉地笑了出来,认真看着他:“我答应你。”

傅红雪大概知道他误会了什么,却也没有解释。

毕竟,明日他就会离开了。

“很美的萤火,谢谢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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